偶读清人钱泳所著的《履园丛话》见其在园林篇中把昔日芜湖北门外的长春园与苏州拙政园、狮子林、海上之豫园、京华之惠园、万柳堂等著名的园林相提并论时,着实让我这位在芜湖侨居几十年的人感到非常欣慰和骄傲。历史上的芜湖先贤无论是从风水学择地选址的角度,还是从人文文化发达程度上均堪称全国一流。从张孝祥的陶塘的挖掘开发,黄山谷赭麓辟滴翠轩之读书处,萧云从那开一代画风的山水皴法,足可见其自开埠以来山水锺毓,人杰地灵之定位。也难怪有烦这位清代老夫子,在徜徉于吴楚之间时常能小住这座滨江之名邑,记录下这段把“长春园”诩为“绝似西湖的胜慨”文字来。由此可见这座历史上芜湖名园的胜貌除在钱老夫子所叙园内的鸿雪堂、镜湖轩、紫藤阁、剥蕉亭、鱼乐涧、卓笔峰、 狎鹭堤、拜石廊八景外还可从园中欣赏到园外的赭山当牖、潭水潆洄、塔影钟声之不暇景致,而现今这著名的园林景观的失落不能不说是历史的昨日留给今天人们的遗憾和彷徨,以至于人们从北门外这如今已是高楼林立处,再也寻觅不到往日名园的丝丝蛛迹,而此时若用茫然惆怅来形容,显然已是苍白无味了 …… 也许现代都市的人们的审美意识、接纳范围早已不在意那些曾经辉煌而现如今已失落的一切城市的文明,也不再负担着历史遗留下沉重的“十字架”和赖以翻启那一张张厚厚的历史页面,只要是眼前的利益所驱,只要是能攫取大把的钞票,什么历史遗迹,什么历史人文景观,该挖的挖,该炸的炸,该拆的拆。君不见,荆山寒壁与十里长街昔日的美丽倩影今何在 ……
记得前不久拜读洪烛先生著的《北京梦影星尘》一书时很有同感。其所云“所以古老的城市都是经历若干世纪成长演变的产物,它们饱经战争创伤,蕴含历史的积淀痕迹,它们是已逝人们的梦想见证。”我想对于芜湖这样的老城又何尝不如此呢。那些曾经为我们这座城市注人繁华灵魂之象征的名山、名园、名矶又何尝不想让已逝的或将逝的人们的梦想得再次的见证呢。我们既不要那些无任何主题意义的复制盗版品,也无需重新雕刻堆砌新版古董,而应恢复重修这些历史景点的原貌,这无疑会再次扬起城市精神风帆,会再次撑起城市内涵的脊梁,不难看出从时尚回归的“唐装”那儒雅的风采中,你可探知历史的分量在这里再次的升华演绎。凡是越具有民族性的,更具有世界性。
记得钱老夫子的《履园丛书》中还提及芜湖美景有芜湖西七里大江之中的 矶上灵泽夫人庙,纪念的是三国吴王孙权妹孙夫人,还有卜筑在鹤儿山顶上的识舟亭,那是当年谢宣州得“天际识归舟”诗句中之处。
毫无疑问,上述失落文明之困惑,给我们这些喜欢读史书的人心灵造成的错位是可想而知的,因为我们曾经为城市的过去兴奋过、欢呼过,也惆怅过,但是我们坚信一部城市的历史亦即是这座城市精神支柱的依托。与此同时,我们也在错位的那一刹那,懂得许多许多 ……这些你也许从昔日的点将台下至今犹存的基石石板上丈量出历史的长短厚薄,窥见到人类历史上无数次被愚昧、偏执、自私的“巫婆”所诅咒的结果。还历史原貌吧,还给都市人们心灵中那一片蓝蓝的天、碧碧的水吧。好让二十一世纪著作家们,在留给后人的史书中,给他们一个按图索骥的机会吧,把一切失落的怅意都付诸滚滚的长江。因为我们再不必忧心,现今的都市决策者们,那气势恢宏的大手笔一定会把芜湖这座江南名邑的形象描绘的更加美好辉煌,这你可从步行街湖山一体的宁静中,鸠兹广场高低错落的布局的内蕴里,感觉到历史文化与今天人文景观的相容与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