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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苍蝇成群——读野狐先生长篇小说《新闻幕后》

        作者:正在核实中..2012-11-19 17:14:11 来源:网络
        奈何苍蝇成群——读野狐先生长篇小说《新闻幕后》

           烟雨秦楼


           是在七夕情人节的晚上,读完野狐先生的《幕后新闻》的。


          这个特殊的日子,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讲本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但是,空气里充斥的玫瑰花香,手机、电脑启动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节日祝福,她们气焰嚣张的纠结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强奸态势,居心叵测的逼着我走进一份完全不属于我的热闹,那感觉就像一个衣裳褴褛的乞丐被野蛮的押进一个奢华的宴会,满眼的繁华啊,满心的凄恻。


          但是,当我随作者走进一群男女看似热闹实则阴郁的生活,窥见一些行业不能晾晒的发展内幕,感受一位作家直面现实、针贬时弊、再现生活本质、再现人性原貌的勇气,我清楚的知道,这个夜晚,我的灵魂注定要经受另一番煎熬,而我个人在情感上的落寞也必然显得无足轻重。


           “揭开隐藏在阳光下的丑恶”,这是作者的创作初宗和创作立场,围绕这一鲜明的创作初宗和创作立场,作者选取了新闻传媒为立足点,各大行业经纬交错,事业爱情纵横穿插,将新闻传媒、官场、学术界、房地产、资本市场以及情场的种种丑陋现象,条清理晰,丝丝入扣,真实呈现在读者面前,显示了作者洞察生活与驾驭题材的超强能力。


          看作者叙说“早报”风声水起的运作和“今报”起死回生的构想,你会觉得这部小说可以当作传媒教科书来学习;看作者解析“烂尾楼”项目化腐朽为神奇的操作,你会觉得这部小说可以当作经营房地产的教参来借鉴;看作者解读股市空手套白狼的运营过程,你会觉得这部小说可以当作投资手册来阅读。但我知道,作者却不是要借此来炫耀自己丰富的阅历和睿智的头脑,也不是要传授我们关于行业经营的技能与技巧,而是要真实的再现各个行业、各个阶层的男女在时代的洪流中,在生活的酱缸里的选择与追逐,以及由选择与追逐决定的生命过程与生命结局。


          作品一开篇就将镜头对准了主人公夏杰的一个梦境,这个梦境从一群苍蝇的疯狂追逐到一只苍蝇的得意示威,几乎浓缩了一部长篇几十万字的丰厚内容。随后的故事,无论是“温州炒房团月城行活动”还是“黑灵芝”事件,无论是乐天成“烂尾楼项目”的成功还是地王竞标的败北,无论是今报融资的胜利还是其结局的功败垂成;无论是夏杰与小月苦涩婚恋还是夏杰与小念的短暂偷欢,无论是赵训发迹前在女人面前的窝囊颓丧还是功成名就后的颐指气使,无论是记者老夏与政府官员老谢的锒铛入狱还是医生学者赵训和公司女老板小思的双双坠楼身亡,无论是土财主乐天成的一夜暴富还是瞬间破产沦为阶下囚,在我看来,都是对这个苍蝇之梦淋漓尽致的展开与十分透彻的诠释。反过来说,这个苍蝇之梦又正是当代生活的绝妙隐喻。小说借心理医生马丽之口(之所以让心理医生如是说,显然作者也是颇有深意的,社会沉疴染诟、人性面目全非,的确极需诊断与救治),给出了一段十分精辟的论述,“几千年的传承和积淀,社会像个陈年大酱缸,里面既有丰厚的营养,也有多种毒素,人就像这个酱缸里滚动的蛆虫和飞舞的苍蝇,在里面就得打滚和追逐……”

          但主人公夏杰是个例外,他不想做苍蝇,不想同流和污。这个才情、品貌都十分出众的年轻记者,怀着一腔的热情投身于生活与事业,他原本想要固守自己的纯洁与本色,这种纯粹的理想在生活与工作中却屡遭失败,奈何苍蝇成群啊。人的激情在一挫再挫之后,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随波逐流,像小美,改变的不仅仅是外表(由纯朴到艳俗),更是内心(由敬重职业到崇拜金钱)。要么心灰意冷,生命的激情不再,像小念,曾逃到庵堂古刹,即便后来回归红尘,最终还是依附于老谢这棵大树苟且偷安。但让我们感觉安慰的是,夏杰没有走这两个极端,虽然在老夏东窗事发被关押后,小美告诉夏杰,手头还备份有黑灵芝的资料,夏杰却觉得“没必要了”,“他已经没有兴趣去操心黑芝麻的事了”。我不认为这是夏杰生命的激情有了消减的表现,更不是对生活有了妥协的表现。“他突然想起奶奶常说的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夏杰坚定不移的相信,正气必将战胜邪恶。这是作者给予我们的希望,也是生活始终会给予我们的希望。夏杰是这个时代改革与发展的亲历者,也是见证者,他见证的不仅仅是改革洪流中自己的命运,更多的是他人的命运。在经历了事业与爱情双重挫败后,在看到周围的朋友、同事的可哀可叹的命运结局后,夏杰对生活有了重新的审视,“他一直拒绝认同自己是蛆虫或苍蝇,想超然其外,是多么的可笑:你细胞里的基因和生存的环境决定了你不可能是蜜蜂或者凤凰。”这与其说是夏杰的某种兑变,不如说是对时代、对社会诟病的清醒认识,这种清醒的认识让夏杰具有了某种免疫力,在以后的生活中,他将更具有预测性,更懂得如何应对风雨,因此,他的人生之路也必将走得更坚实,更充满信心。


          小说中人物众多,但似乎没有一个成功者,即使是携款外逃的韩总与王总(再也不敢回归故里,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颇有预见能耐的李浩(若再竞地王因找不着对手依然必胜把握,这何尝不是一种遗憾?)。作者将众多人物的失败人生置于社会大环境和历史大背景中,让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生命个体人生观、价值观升位提质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更是处于转型时期社会体制与机制重构与规范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值得一提的是,小说以一首歌作结,尽管在形式上没有什么特别创新,但却水道渠成完成了小说主题的揭示。作者对于歌词的篡改“难道你总觉得自己真的一无所有;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真的一无所有”,前后两句的反诘,既为因果,也是层递,其强烈的警示意义,像一块鲜明的标牌,赫然矗立在我们前行的路上……


          揭露黑幕,鞭策丑恶,一般作者都会选择刀锋一样锐利的笔力,把现实与人性直剖得鲜血淋淋,让人目不忍睹,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幕后新闻》作者野狐先生却始终保持了一种温婉的态度,就像讲述一个并非惊心动魄的故事,讲述者完全是理性的局外人和冷静的旁观者,似乎没有掺杂太多的情感因素。从某个角度来看,这可能减弱了作品的冲击力与穿透力,但正是这种温婉,加浓了对人性的温情抚摸,对人物灵魂的深情慰藉,对男女命运的真情关注。像这样的题材,其实极容易弄成愤青式的愤世嫉。


          我始终认为,文学是需要有一点担当意识的,作家是需要有一点责任感的。一个作家首先要忠实于自己的心灵,才能忠实于这个时代;一个忠实于自己心灵忠实于时代的作家,才能够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作家。


          我想,野狐先生,他做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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