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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鑫,生于1947年4月,中国文化大学艺术史研究所硕士,法国巴黎第四大学艺术史与考古学博士。1972年进入台北故宫博物院工作,专长古代文物研究,2008年5月起任院长。作为台北故宫的掌门人,她上任以来在两岸文物、文化交流方面的突出表现引人注目,而作为文物研究领域的专业人士,她对于艺术品收藏、投资也颇有独到见解。2010年8月,世界华人收藏家大会派刁明芳、林美姿、潘罡(以下简称采访者)赴台对周功鑫女士进行了采访。
采访者:从专家的角度,您如何看待“文物收藏”这种文化现象?
周功鑫:事实上,文物收藏是经济现象的一环,我亲身见证了文物收藏数十年来的发展。因为我是1972年进入故宫的,从70年代一直观察到现在,我发现文物收藏与经济发展密不可分。70年代,收藏文物的主力军是阿拉伯的石油大亨,当时拍卖市场中,出手最大方而且能买到好东西的几乎都是阿拉伯人。我印象最深的例子是,有一回拍卖一个明永乐海天球瓶,成交金额高达120万美元。以现代眼光来看,120万美元似乎稀松平常,但当时我虽为故宫职员,算是学有专精的公务人员,但每月薪水也不过两千多台币,120万美元对我们而言几乎是天文数字。后来,文物收藏的主力又换成了日本人。在全世界所有拍卖市场中,到处能看到日本人在搜购珍宝。进入80年代后,又换成台湾人大举进军文物市场,而且是疯狂抢购。如今有很多精品留在台湾,大都是那个年代的成果。如今,21世纪的拍卖市场则变成了大陆人的天下。所以,文物收藏的种种现象跟经济发展状况有莫大的关系。
对于华夏文物,早期收藏家主要的收藏目标是瓷器,近年,书画艺术品收藏开始成为主流。尤其近几年,大陆当代书画艺术品行情高涨。无可讳言,其中有些属于市场炒作,然而,我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撇开炒作层面不谈,如今有不少人甚至很多人对艺术有兴趣,这是可喜的现象。
最近,我参观了台湾画廊协会主办的艺术博览会,在现场看到了很多年轻观众的身影,他们不但去欣赏文物,甚至还想收藏。身为一名艺术推广工作者,我很开心。这些年台湾高科技产业造就了一批年轻科技新贵,他们很早就开始创业致富,如今着眼于文物收藏,并藉此提升了自己的文化艺术眼光与涵养,很值得肯定。
采访者:近年来,中国文物造假的情形非常猖獗,您认为民众想踏入文物收藏领域,该如何学习分辨文物真赝的知识?有没有什么诀窍?
周功鑫: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举例来说,台北故宫征集文物,除了院内专家把关外,还会聘请院外专家,经过预审、初审、复审等步骤,甚至找国外专家来确保这些文物的价值。而一般民众就要靠自己下工夫学习,培养眼力,这需要长时间锻炼积累。若非如此,你就必须求助于好的顾问──在该领域中真正拥有专业知识的专家。
就我个人的见闻而言,广达集团总裁林百里先生就是一个范例。他刚开始收藏张大千画作时,便用心学习。为了了解张大千,他深入了解古代书画,因为张大千擅长模仿各年代的书画,林百里先生也沿着他的画作脉络,变成了中国古画方面的专家。为此,他至少投入了二三十年的时光,慢慢积累相关专业知识,所以,他是真正用心好好学习的,他的乐趣就在于了解艺术,而不在于关注画作的增值。文物收藏本身就是很好的学习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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