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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者:根据资料记载,您两岁的时候就成为了翁氏收藏的第六代继承人。当初您是在什么年纪开始意识到自己对翁氏家藏肩负的责任?后来,又是如何成为真正的收藏家的?
翁万戈:我们家的血统是这样的:我的亲高祖翁同书是翁同的亲大哥,长20岁,相当于半父半兄。翁同因为无后,便从五哥翁同爵那里过继了一个,不想第三代也无后,便从大哥翁同书那一支借了一个第四代。这个人就是翁之廉,我的亲伯父。可翁之廉又无后。我刚一出生,翁之廉就去求祖父祖母要了我,指定由我来当继承人。次年,他就过世了,根据中国当时的《继承法》,所有的东西成了我的。那年是1919年,我两岁,就已经是收藏家了。但是,真正变成收藏家还是因为我生父的教育。
我两岁时,翁氏收藏由我的父亲来管。父亲是个画家,我的整个收藏、鉴赏都是跟他学的。父亲有两个一起研究收藏的朋友,一位是张叔诚,是位大大有名的收藏家,天津艺术馆里的好画都是他家的;另一位是韩慎先,也是位大大有名的收藏家,曾一度做过天津艺术博物馆的副馆长。韩慎先是我祖母方面的亲戚,算是我的表叔。他不但对书画很了解,而且京戏唱得非常好。他有个别名儿,叫“夏山楼主”,因藏了一幅王蒙的《夏山隐居图》而得名。这画现存于故宫博物院。韩表叔、张九叔跟我的父亲一天到晚地研究书画,他们研究时,我就在旁边看着、听着。
引发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对书画感兴趣的另一个原因,是跟着父亲学画画。他有很多书画方面的书,比如《唐宋元明画大观》,所以我就抄画,什么都画。十几岁时,天津扶轮社有一个书画比赛,无论什么年龄都可以参赛,我也去了。我用郎世宁的画法画了幅猴,得了第一名。那个时候,纯是对书画感兴趣,什么“家族传人”,都不在我的意识范围内。真正有意识,大概是快20岁的时候了。我掌管了翁氏家藏,不仅书画,连彩衣堂整个房子都属于了我。采访者:您觉得翁同的手稿在中国历史中有何特殊的意义?
翁万戈:不是手稿,是46年的日记,它见证了翁同所处的那个中国的非常重要的年代,全中国没有第二件。上一次出版的时候,其中至少有5000个错误。这一次,我跟我大哥的儿子花了两年时间整理排印版,要尽可能确保它是最全、最正确、最容易读的翁同日记。2011年应该就要出版了。
采访者:您的高祖翁同当官时也是比较廉洁的,所以才有挪用买房子的钱去买了《长江万里图》的故事。你在守这份家藏的时候,会否遇到经济上的困境?有没有接受过别人的资助呢?
翁万戈:高祖在日记里有记载。商人原先对《长江万里图》的开价是1000两,他没有这么多钱,还价300两,商人不卖,把画取回去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心甘,复涨到400两,才把《长江万里图》买了回来。在当时,那400两是高祖买房子的钱。
我没有接受过别人的资助。我还有个长处,会做学问也会理财。我做过很多很赚钱的事情,比如股票、商品交易领域,都有过不错的收益。
采访者:您是不是也跟您的高祖一样写日记?
翁万戈:我现在在写自传,我跟儿女们说了,等我死后再发表。自传里说了点真心话,说了点实话,等我过世后任人评说吧。
身为收藏家,最重要的一点,是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先能分辨真假,才能论好坏。很多人问我,是不是真的都是好的?是不是假的都是坏的?其实不然。你要问是不是坏的有可能是真的呢?我说,当然可能了,一个人画画会有败笔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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