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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一艺术教育标准的历史作用和今日瓶颈

          处在这个时代的中国艺术家和艺术从业者是非常幸运的,因为,没有任何时代和任何国家,象中国这样有机会经历多个时代,多种文化,以及不同政治体制的冲突、转换与变迁。虽然,在这个过程中难免充斥着痛苦、压抑和迷茫,但是,总体上我们是快乐、开放和坚定的。这篇文章要讨论的,主要是中国的多元艺术生态和统一教育标准的矛盾问题。我打算从5个方面来表达我个人的看法。


          1.在面对历史遗存的时候,重要的不是好坏的简单论断,而是要客观地评估它们在综合关系中的作用和地位。


          譬如统一教育标准,它的产生和所扮演的角色与教育本身无关,而是中国政治体制和意识形态的产物。在政治挂帅的历史当中,艺术和文化是手段和武器,个体的人也是机器当中的螺铆和零部件。但是,很多问题是异常复杂的:善恶交错,良并济。作为教育的理想主义成份和愚民成份交织在一起;创造性与破坏性交织在一起;对光明和真理的追求与邪恶和愚昧交织在一起。对于今天的每一个中国人,无论是领导还是百姓,无论是知识份子还是工人农民,所有人都是这种文化的被造物,因此也都是矛盾体。当我们以对立的、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指责政府、学校和社会的时候,忘记了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也是其中的一员。不信,换你上去当政试试,把你换成大学老师试试。

          2.教育统一标准的历史根源和社会根源。


          在所有社会主义国家,教育标准都是统一的。前苏联是领头羊和大哥,其他都是小兄弟,中国和南斯拉夫不太买老大的帐,但是在文化艺术和教育上都差不多。可见,它是一种信仰的产物,这种根植于人类灵魂深处的思想与地域、种族和文化无关,它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恒久的追求幸福的愿望,当这种愿望被理论化和哲学化以后,它就具备了可操作性;当人类遭遇较大范围的天灾或人祸的时候,它就有了发展的土壤。我想,无论是马克思还是列宁,作为有良知的知识份子和政治家,它们都是在探索拯救人类的方法,其出发点肯定是好的。至于他们是否找到了治疗社会顽疾的偏方,这一点已经有了公论,我不再多说了。但是,中国选择这样一种政治体制,肯定不是历史的偶然,而是历史的必然,是马克思、列宁、斯大林、毛泽东、蒋介石、日本人、美国人、德国人等等促成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也是中国人自己造就了这样的政府和文化。艺术教育统一标准就是这种特定历史和社会的必然产物。我认为,要讨论这个阶段的艺术教育标准是没有意义的,正如前面所述,艺术是工具和手段,没有任何艺术标准可言。这么说并非是要否认这个阶段产生的艺术品和艺术价值,而是说,它的标准是政治标准和权力标准,这不是好和坏的论断,就像文艺复兴三杰也要服务于美帝奇家族一样,那么,象“毛主席去安源”、“你办事我放心”、“开国大典”等等非常著名的作品,其艺术标准就是政治标准。


          3.写实主义的瓦解。

          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标题,但对于一个在欧洲历史上存在了500年,在中国生长了100年,尤其是在上世纪49年以后更是独占了中国艺术基础教育和艺术创作的流派来说,它已经变成中国艺术的代名词,它在中国的作用和影响,围绕着它而产生的各种纷争和博弈都是必须面对和思考的。在徐悲鸿将写实主义引入中国以后,中国人迅速接纳了这种舶来的艺术,即使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社会主义和改革开放,写实艺术无论是在政府还是在民间,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巨贾,对它似乎都情有独钟,在市场表现上,从90年代的几万元一幅到2010年的几千万一幅,都可以证明这种画风的生命力。然而,我们也必须看到,西方在19世纪末就抛弃了写实类型的艺术,而进入了标新立异的现代主义和观念至上的后现代时代。中国从80年代开始,续写了中断半个多世纪的现代艺术思潮,一路与以学院派为代表的写实主义抗争和打斗,并且在90年代以后正式登上国际舞台,。非写实的“当代艺术”在市场上一路摇晃,终于在2005年爆发,以每年数十倍,5年上百倍的速度在拍卖上飙升,其价位与写实艺术已难分伯仲。在教育方面,写实主义一统天下的局面也随之瓦解,譬如美术学院增加了很多新学科,象设计系、建筑系、服装系、工业设计系、实验艺术系、综合艺术系、动画系、摄影系等等。许多综合大学也开设艺术系,它们都不采用写实或者写实的比例不太大了,写实退守到“造型学院”当中,而且内部早已开始分化,一些工作室或系科也不再写实了,尤其在教员和学生的创作当中,纯写实的比例明显萎缩了。


          4.单一教育标准的瓶颈与多元艺术生态的矛盾。

          尽管如此,虽说多元化的艺术生态已经不可逆转,但是,单一的教育标准仍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这表现在招生考试的内容和方式上,如本科生、研究生甚至是博士生都是考写生,根据写实水平来打分;也表现在造型学科的基础课概念和内容:似乎除了写实之外再无其他内容。这些情况的确是严重的妨碍了更符合时代需要的人才选拔和人才培养,也对学生理解丰富多元的艺术生态产生了障碍。在教学实施的过程中,教学双方有时会形成拔河甚至敌对的状态,而不能产生良性的合力。


          5.出路之我见。


          囿于篇幅的限制,我用几条文字阐明我的意见,更深入的讨论留待另外的文章去传达。
          写实主义是一种古老且永恒的画风,永远不会过时。
          写实教育是最重要也是最有效的造型能力培养手段,不可替代。
          写实的基础“不是风格问题,是水平问题”。(靳尚谊先生语)
          写实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但不是唯一的基础。
          基础的概念和内容要扩大,现在基础是一条小细腿。
          现代艺术、当代艺术的成果应当成为基础的一部分。
          电脑、摄像等科学技术应成为基础的一部分。
          思维方法的训练应成为基础的一部分。
          宗教、哲学、心理学等跨学科应作为辅助基础。
          招生的内容、方法和标准必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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